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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言醫語─許禮安的奇文共賞:「唐家祖先」的故事!

文�行政院衛生署花蓮醫院家醫科主任 許禮安醫師

這是我以前去理髮時聽來的故事,現在想來不免有些心酸,一小部分是為了那位理髮師,另一大半則更是為了「唐家祖先」。

我每次都是隔約兩個月就去理成三分頭,像我的年紀還理這種髮型,八成是個怪胎,次數多了後,理髮師看到我就不再多問,除了第一次上門時,她很訝異的連續問了我三次,好確認沒聽錯之外。因為成年男子多半光是剪髮、洗頭、吹髮、外加掏耳朵,至少要花一小時以上,我這種髮型算是最好賺的,只要五分鐘、三兩下就兩百元入袋。

後來有一次,朋友陪我去,理髮師邊和我們聊天,就談到在旁邊玩耍的寶貝兒子。她說:當初因為第一胎生女兒,為了保證生個兒子,去某個地方求了一個秘方。提供秘方的人只交代說:服用這帖秘方之後,將來如果生了男嬰,要記得去祭拜「唐家祖先」。當時她不以為意,只把這句吩咐記在心裡。

服用秘方後不久就懷孕,固定到聲名遠播的教會醫院看診,產前檢查包括抽血和胎兒超音波都一切正常,由該院的婦產科名醫接生。生下胎兒後世界卻從此天昏地暗,因為她全家期盼已久的男嬰,生下來就是「唐氏症」!理髮師說:她到後來才想到那句關於祭拜「唐家祖先」的吩咐。聽到這裡,我們只覺得陰風慘慘而且全身發麻。

可憐天下父母心,為了傳宗接代而努力生兒子,還要受害於這種來歷不名的秘方。我不知道這是秘方的錯還是西醫的責任,我只知道冥冥之中似乎還有某個主宰,讓我們身而為人但一定勝不了天。

最近和父母在餐桌上聊天,提到我曾對某個中年一舉得男的教授說:「我們醫生以前認為:要生下來是男的才算數,產前檢查是男的還不算。但是現在我覺得:就算生下來是男的,也不代表長大後一定還會是男的,因為萬一他長大變成同性戀或是去變性。」我還記得當時教授聽完後臉色非常難看,想必內心一定痛恨我這說實話的烏鴉嘴。

那麼,我可以順便在此越俎代庖的為「唐家祖先」與「唐家子孫」請命或抗議嗎?請問「唐氏症」與「唐氏」何干?英文的「Down」如果也算姓唐,那麼柯林頓不就可以進入柯氏宗祠了嗎?為什麼唐氏宗親會不出面陳情抗爭呢?

外國野蠻民族以祖先發現新疾病為榮,所以不怕惡疾與隱疾被冠上自家祖先大名,我們可是有羞恥心的民族,政府與衛生署為什麼不去清查這些有問題的翻譯名稱,「唐氏症」這個名稱難道沒有姓氏歧視的嫌疑嗎?這和當初我們叫「蒙古大夫」帶有種族歧視的字眼不是很像嗎?

我還是要強調孔子說過的話:「必也正名乎!」

許禮安95-3-8﹙三﹚戌時於花蓮醫院急診內科值班
本文作者:許禮安醫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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